白癫疯能吃枣子吗 http://news.39.net/bjzkhbzy/170515/5373894.html精神分析中精神病的诊断与治疗(以强迫症作为对比)上
作者:张涛
编辑:孟翔鹭
下面将几年前阅读BruceFink的《基本技术》与《临床引论》两本书的笔记整理成稿,方便大家了解拉康派的精神分析实践。
精神分析需要一定时期的初期会谈(弗洛伊德也曾提议至少要一两周的会谈[1],现今Fink认为有可能长达一年。[2]),很多临床工作者忽视这个阶段,这可能导致很严重的后果,该后果就是会导致未发作的精神病主体的全面爆发。
因此,我们首要整理关于精神病的分析性诊断的内容。
Fink在《临床引论》中给我们整理出了几个特征:
缺乏对冲动的掌控;享乐(Jouissance)的入侵;想象关系的优势地位(主导);没有能力创造新的隐喻(即象征化[符号化]功能的失败);符号对想象界复写的失败。
我们可以简要地说,精神病主体缺乏一个问题[疑问](神经症的欲望涉及一个关键问题:强迫症的“我是活着还是死了”,癔症的“我是男的还是女的”)。精神病主体没有处于欲望的维度,而是[被]享乐入侵,因此无法产生符号化的欲望,想象也因此脱缰,想象与实在界的享乐入侵一起构成妄想,导致现实被征服。
在《基本技术》的精神病一章,他提出以下几点:
1压抑的缺乏——例如色情性移情,攻击性,赤裸裸的性幻想,极度恶心的幻想;
2恐惧——极度怀疑,极端不稳定的主体,开始很类似于疑病症(内部的谵妄)和强迫症。
强迫症和精神病非常难以鉴别,除非发现有确凿的基础:因为精神病的内在被实在入侵,他虽然如强迫症一样怀疑,但却不会提出问题:即我的怀疑是错误的吗?对于神经症,由于是内在冲突导致外化投射,神经症总是处于不确定中,精神病人却没有这种不确定性。
也是基于同样的道理,在结构性诊断中,幻觉、妄想、语词新造并非精神病的诊断标准,而拉康的提出的脱落(Forclusion)才是核心。因为上述这些症状本身是一种增补,就如同感冒因为病*入侵机体的发烧一样。通过它能诊断感冒,但是并不明白是什么病*引发的感冒。发烧或者妄想的内容本身就是对深度病理采取防卫的结果。
这样,神经症出现幻觉或者类似症状,并不会认为这些声音说的事情就是对的、必须要去做,如鼠人个案。于是,鼠人就产生相反的念头来挣扎。但是精神病主体会认为必须去做。认为那样才能消除自己的痛苦(享乐的入侵产生的痛苦)。所以后者的强度要大很多,并不能通过对立的思想来抗衡。根据结构诊断,即便精神病主体也可以表现出很轻微的症状;相反,很严重的神经症,却可能表现出压倒性的症状:如强迫症可能会每天花5小时洗澡,并且因为怀疑到处都致病的细菌而只能待在床上或家里。
最后,创伤对精神病本身没有意义性,而神经症者总是试图追问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,因而尝试去填补,以便找到一个自己的原因,以后就可以避免,使得创伤现实化,进而继续在安全范围内生活——强迫症的宗教性[仪式]保护了自己,恐惧症表现出来的恐惧症状保护了自己等,但是精神病没有这种意义。
神经症的意义很多,精神病很难,这都说明能指和所指的关系对于二者是不同的。对前者,相互建立的能指链丰富,对于后者则非常困难。前者的能指链是滑动的,但是后者倾向于固定[僵化]。
神经症会考虑是否表达好了自己的意思,于是不断找词[变换表达的方式]。但是,精神病驾驭词的能力很强,很多作家是精神病,为了严格表述自己的想法——或者说控制自己的过多的享乐,精神病会有很多书写、记录,大量地记录东西。注意:这种记录跟日记不同。日记是概要的片段的,但是后者的记录反复重复,而且细致具体。
在这一章中,Fink也总结了这二十多年精神分析临床(尤其拉康学派)对精神病的治疗:
神经症的欲望是一个疑问,于是不断的在分析家那里找寻假设知道的知识。精神病正是缺乏这样的疑问,他来到分析室要的不是知识。
对于神经症,唤起和父亲的关系是可能的,即使焦虑,但多花几次会谈即可浮现,但是对于精神病是不行的,这里是一个洞,分析家坚持探讨下去会引发他们的妄想。这是临床的大忌!
同样,Fink在《基本技术》前几章提到的格律化和“嗯”或者重复对方说的“话语”,给对方的言说加以标点,对精神病主体也会失效。
而对神经症,通过歧义性甚至幽默的解释来处置是可行的,但是在精神病那里,则会得不到同样的效果。由于对方不会打开联想链,反而会让对方固着,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你到底在暗示什么?你为什么笑?”分析家这样做会有被纳入精神病主体妄想的风险。
精神病人的口误很少,而且出现口误就是错的,没有无意识的对应原因,他们也没兴趣对之进行探讨,对于精神病主体,他已然知晓自己,别人,乃至世间的一切,不再有新的事物会引起他的兴趣。
对于神经症,由于联想链的持续以及压抑的机制,拉康通过切断联想链,引入歧义,打开结。这样两次会谈间的东西会促进治疗,而且很关键。
但是精神病,治疗外的进展是不太可能的,因此,突然的切断和强调歧义会引发精神病更加不稳定。唤起焦虑,这些都是和拉康提出的父亲的名字(Nomdupère)的概念紧密联系着的。
为精神病主体解释梦,联系无意识的意义等,都会引发妄想,因为意义本身是妄想的,如克莱因派所做的那样会导致的。最终会导致精神病人把治疗师当成迫害者,因为治疗师成为了那些妄想世界意义的源头:扩大而非缩小了父亲名字那个洞所产生的东西。
神经症会说:这个想法很可笑,很恶心,很荒谬,没啥意思,我只是开个玩笑,瞎说的,以及一些没什么关系的事情。这些对想法的判定都说明检查机制在很好地运作。如果毫无这种内容,就应考虑精神病的诊断。
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,神经症会强调自己总是无法跟分析家表达清楚,然后可能把女友照片或者本人带来让你看,分析家此时应该站在分析者一侧,以便使得清晰化成为可能;但是精神病不会,精神病自己不清楚自己的问题多么严重,他也不担心,而分析家反而比对方更担心,因为精神病的自我已经被摧毁,无法评价这些了。如果一个人来找你说自己病了,不管多严重,这是个好现象。在精神病人那里,自我这个机构已然被实在掌控,符号的功能无法对之复写和加工,这也是为何乔伊斯在自己女儿发作精神分裂后,只去瑞士见了一次荣格,回来认为自己女儿确实是先知,而且还在自己著名的书里讽刺了荣格一番。
神经症会讽刺他人,而且由于自己的不确定,假设分析师知道一些知识,即使对方不认为分析能[直接]帮忙,但也假设对方知道别的办法,只要有这种假设,就意味着是神经症,这些神秘的知识,是关于性欲的,也是存在着的,同时,也即无意识;他们也许很难工作,很难建立大他者的位置,但如果建立,他们就会问分析家对他们的看法。
相反,精神病人不会讽刺,不会讲一个含有另一层意思的东西,没有幽默感,即使他讲笑话,也只是背一些让人发笑东西,但自己不懂这个笑话,他讲笑话的理由是这会让对方发笑,而且借此改善自己和对方的关系。他因为没有疑问,也没有假设的知识,也许医生的建议会让他好,但是不会想知道分析家对他们的看法。他们不会恳求分析家,而且对分析家的干预是字面上加以理解,试图拆解这种字面的关系而得出分析家与自己的隐秘关系。例如,某个名字含有banc(凳子)的分析家,会被这样的病人认为,因为其名字中这个部分同音与banque(银行),所以他是来专门没收自己抵押给银行财产,来迫害自己的。
因为符号功能的不足,精神病的转移[移情]跟知识无关,要么是直接的爱欲的色情狂式的,要么就是迫害的攻击性的妄想狂。所以涉及的是情感(享乐)而没有知识。精神病缺乏符号界,因此相信上帝,而上帝却是实在的享乐的严厉的父亲。如果分析家占据那个位置:就会产生分析家偷取他的思想,性占有他,利用他以及迫害他等想法。
占据此位置——即拉康所说的一个父亲(unpère)——会使得精神病发作。如果是治疗外,则可能是某个上司、领导,或者某个比他强的同事等经常导致他发病。(p)
所以分析家应占处于跟符号功能不同的维度,即想象的维度——他需要忍受这种受虐的位置。与精神病工作的分析家因而是受虐的,如果分析家试图进行解释——他将陷入一个竞争的妒忌的关系,因为精神病人认为自己知道一切,而不是分析家。分析家只能处于类似者的功能上——如姐妹兄弟而非父子的关系。
帮助性的小他者(P)
那么,帮助性的小他者(类似者)是什么呢?精神病就是为此才寻求治疗的吗?精神病人需要治疗师什么呢?治疗中,精神病的个案寻求的乃是一个只是倾听者,这个倾听者不会马上告诉他们,说他们所讲的东西是和他们自身内在生命联系着的,哪些是疾病的组分,诸如此类;而且分析家应该忘掉去建立这些关系,这样的人才适合与他们开展工作,也即:不带任何评价、批判,不管相信与否,而是去接受某种语境。这种语境便是分析情势的[合适]范围。
精神病人需要一个见证人,而非一个知道意义的人。
对于神经症而言,分析家则是一个“傻子”,但是当这个傻子提问的时候,能够使得无意识的欲望和症状的意义浮现,这个傻子起到的是这样的功能。——有知识的无知。例如,对于神经症主体的投射,分析家必需接受,然后充分展现后再进行解释。
但是在精神病那里必须驱赶,不能位于那个位置——那个迫害性的危险的大他者的位置。
比如说,分析家应该对精神病的负移情加以驱赶:“我完全没有兴趣要你的任何思想,我绝对不会那么去剥夺你,我从未参与那些让你被开除的阴谋,”基于这样的帮助性的小他者的功能,分析家不应使用躺椅或者沙发,他只是这位神一样存在的分析者[精神病主体]的话语记录者,或者说是他的开天辟地的事务的见证者和秘书。
[1]弗洛伊德《论分析的初始》。
[2]透过移情的诊断过程本身也通过移情在开展工作,所以分析的诊断不能以医学的诊断视角来考虑。
Fink文章中的观点很有参考价值,但请一定不要对号入座,不要比葫芦画瓢。想要做好精神病的临床,请在自己的个人分析和督导上下功夫。
译者简介:
张涛,四川大学应用心理学硕士(-),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系硕士(-),巴黎青少年Bayen医院实习(-12学年),已完成个人分析(分析时长五年,分析家:霍大同,JosephLê-TaVan,Jean-GérardBursztein),年-年接受拉康弟子、法国著名分析家Jean-GérardBursztein博士的个案督导,主攻方向神经症的精神分析,年开始接受精神病学家精神分析家、精神分析之维创始人、国际拉康派组织Convergencia法国秘书长RéneLew的定期督导,主攻方向重度精神疾患的分析治疗,现于巴黎第八大学精神分析系FabienneHulak指导下进行博士研究:《症状中字母的书写与汉语主体之临床》(-至今)。
相关经验:成都精神卫生中心心理门诊治疗师(-),年开始独立执业,成都精神分析中心专业会员(至今),《精神分析笔记》执行编辑(-)会谈取向:精神分析会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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